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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迎华:通过艺术的“考古挖掘”打破迷思

来源:考古 【在线投稿】 栏目:综合新闻 时间:2022年08月12日 02:32:49
 

北青艺评:怎么理解您所提出的“脱-国际化”(De-Internationalization)这个概念?

我们尽量将历史事实放置回它所发生的历史语境,从而理解人物和事件在具体的情境和边界中作出的思考和实践。2012年,刘鼎和我在策划深圳雕塑双年展时提出要将历史拟人化的想法。我们认为重访历史不是为了将某个人物和时刻纪念碑化和放大其历史意义,而是以人的视角去触摸历史,感知历史中的跌宕、低谷、逆境和潜流等等,耐心地梳理历史的复杂细节,聆听历史中微弱的回响,而不是去再次放大那些最强音。

北青艺评:您和刘鼎受任2023年第八届横滨三年展艺术总监,在后疫情时代,您对这次横滨三年展有什么期待?

卢迎华:中国的当代艺术实践一直以来都既是在中国的文化社会历史的范畴内生长,也同时身处更广阔的全球艺术版图之中。对话一直有,只不过对话的侧重点和方式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有所不同。你所列举的数字和现象呈现了这样一个事实:中国的部分艺术创作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在多种因素推动下成为全球艺术界更可视的一部分。但艺术界的活动要远远大于经济活动,中国当代艺术界与外部的艺术界缺乏的是在学术层面上更具体、更精微的交流。

所谓完备的艺术系统 是不存在的

已有的艺术史视野 过于短视与功利

当代艺术实践一直在等待着某种外在的检验,人们不自觉地沿用从国家角度出发的“大叙述”逻辑来认识、讨论和评述艺术实践。“从他者的角度出发的叙述”同时成为方法和内容,主导着创作和观看,逐渐形成各种预设和坚固的思想壁垒,同时不断地放大各种他者的信息和影响。

卢迎华:艺术远远不是简单的技艺或形式更新的问题,而是一种整体性的实践。脱离了对历史、对当代文化和社会的理性认知,创作很难生长出坚实的内核,也很难生长出丰富的体系。艺术和思想本来就是一个共同体,上世纪90年代以来艺术的商业化使艺术实践过度产业化,使其逐渐脱离了与其他学科的互动和对话,也缺失了向其他学科借鉴和借力的机会。我们早就应该更密切地联动起来,既在各自的具体学科中深入工作,同时善于向彼此开放,获得更好地关照自身的视角和方法,相互启发和促进。

对话人:卢迎华,艺术史家、策展人 中间美术馆馆长

我们也曾与时任北京青年报艺术总监、也是艺术家的王友身置换空间,将他的整个办公室搬进美术馆,作为展览的一部分,也将他的办公室变成展厅,并带着美术馆的观众进入到北京青年报的办公空间中。这些多样的观展体验和设计都是首先从作品和艺术家的想法本身出发的。

卢迎华:我在2016年左右写的《失去前线的行动》一文中,将那时的中国当代艺术现状描述为去历史化、去政治化和去国际化。去国际化主要指的是一种心态,即一些人似乎觉得中国当代艺术已经具备了一个完备的体系,只要有越来越多的美术馆、收藏家和活跃的艺术市场,前辈们所致力于建设的艺术体系就算成型了。因为我们有一个“完备的体系”,我们就可以“自己玩”,不需要去“仰视”海外的美术馆、策展人、艺术机构和连带的评价标准。而对于主要是以欧美为主的价值体系,因为长期以来受线性思维的影响,人们误以为是具有先进性的模式,也因此对其往往不加分辨和细化地去膜拜,在膜拜的同时又感受到被压抑,有一种受屈感,也推动了一种民族主义的情绪。在这些焦虑感的驱动下,有一部分人认为只要可以脱离这个所谓国际权力范畴,就可以获得文化的自主性。

北青艺评:近几年,看展成了文化消费的主流。中间美术馆的应对之策是什么?

卢迎华:上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欧美艺术的信息被传递进中国,人们逐渐形成这样一些印象:一是西方的艺术之所以发达是因为那里存在着一个完善的文化艺术系统;二是中国缺乏像西方这样一个艺术体制,所以我们处于落后的境地,一旦我们建立起一个完善的体系,问题会迎刃而解。在实践中遇到问题时,人们又会将责任推卸给所谓的艺术体制。这些想法都源自我所说的“对一个所谓完备的艺术系统的迷思”。

在我们的工作中,反复强调从中国的问题出发,寻找合适的方法,不去使用被动或无效的西方话语理论进行对当代中国的想象。同时,我们也注重中国在历史和全球中的普遍性,避免中国在西方秩序下被特殊化、区域化、边缘化。